他一边心里对自己说小场面而已哪有比自己听不到他讲话没进孔雀更僵硬,一边局促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万花弟子的发流水一样淌开,缠到他手上时触感冰冰凉凉。
谨言慎行。
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前些日子姑娘们笑得俏生生地提醒自己四个字,当时还只是调笑着过去,如今这几个字在脑子里变红加粗放大格外醒目。
早知道不试探他了,花舞剑这是能试探的吗。
好像听到持风低不可闻地叹气,花舞剑睁眼,自下而上看过去,也只能看到唐门脸部的轮廓,远没有他的千机或追命冷硬,倒是很符合他个性的柔和线条。
“怎么了,在心烦什么?”
“没有,就是想着……要打寻觅,是有点完了。”
虽然这段时期花舞剑天天嚷着痛苦绝望完蛋我要回万花,实在不行藏剑也可以住,这破群侠赛谁爱打谁打。可是这话从持风嘴里说出来他又听着有些不舒服了,就像他仍旧介怀云水沐和竹霖毫无发挥便败下阵的狼狈,平时那么开朗的持风一旦失落他也会觉得格外不安。
——怎么把他也逼得说这种话了,要不要紧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他没办法轻松对他说没事的努力了就好。他自己也知道寻觅多难缠,加上昨天飘黄奇穴莫名其妙立大功的几次表现,原本胶着的博弈好像又找到了莫名的倾斜点,端地看谁反应快谁默契,抓个点瞬间胜负便定,管你什么资历什么经验。
很不巧寻觅的配置比他们更合适这套战术,花舞剑想了想队里三个新人各有各的抽象,要安慰持风没事有机会,这不和给他上麻药似的……
权衡半天,他直愣愣甩出一句:“后悔吗,风哥。”
持风控制着自己不去低头和花舞剑对视,缓了缓心绪让呼吸也沉淀下来,才笑着回话:“后悔什么?我最开始听说这个赛制,想要的除了小宽野就是你——没人告诉你吗?”
“……那个形势,谁想得到你首选是治疗。那一开始你也没和我说啊。”
“因为你天天喊着没人要不打,”持风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闷笑几声,“我还奇怪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没人要,不跟你说是因为……”
你心里肯定有别人,不是吗。
他们陪你一起走那么久了,我这个后面来的,总不能上去就越过他们说花舞剑你和我一起走吧。
“没想到云水沐也跳车,本来我以为我俩车都坐稳了,哈哈哈。”
“因为小竹吧,”花舞剑半合着眼,语气也渐渐放松下来,“小竹没人捡,这他要是不跳,那我就要觉得,我是彻底没了解过他一丝一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他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摆出最恰当的倾听者姿态,轻易就将人的心防卸个干净,他这个态度。花舞剑当然在他面前藏不住事,淡淡地道:“你以为我一开始想找云水沐对不对?”
“谁都会这么觉得,要是再往前推几年,我可能还要猜你找气纯还是霸刀,反正不会猜你首选唐门。”
“其实这赛制一定我就知道走远了,他肯定首选是小竹,他们两个其实从来没有分开过,连认识第一天他俩都是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
每到这个时候总会觉得,这偌大江湖,好像只有自己是一直形单影只,即使荣耀加身风光无二,也依旧不去是被人毫不犹豫选择的存在,被猜疑或被捧得过高反而是常态。连那些说书人都知道,生意惨淡了赶紧把花舞剑提出来,总会有些看客来凑热闹喝彩。
这个名字对离经易道心法来说是高不可攀的传说,却又因为本人一直被诟病的恶劣性格谁都能来踩上一脚,仿佛他所有的努力是理所当然天生的唾手可得,可做错一点事就活该被痛骂十天半月,即便有时候确实也不是自己的错。
哪怕是持风,不也说过类似不想和自己玩的话吗。
他早就习惯了被人留在很远的后方,遥遥望着别人的热闹与亲密无间。
“不是吧,我还以为……你怎么比我还没自信,我还只是不敢直接找你,你怎么会想自己没人要啊。”
“事实呗,也可能是容易翻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墨洒琴心藏剑意,比如虽然弱但有猫。
花舞剑仔细想想,确实从来没有人一开始就坚定地选过自己,甚至包括他和柳词最亲密那段时间,都从来没走到过一条路上去。说童话对自己很好,但是童话身边有他的丐帮,后来遇到了云水沐与竹霖,江湖人津津乐道自己与云水沐的契合,戏称竹霖是自己与云水沐养出来的模范小孩。也没有人在意,大多时候云水沐只有和竹霖在一起笑闹时才展现出他那江湖人都觉得他有的好脾气,和自己么……没掀房顶就算和谐。
“就是这样吧……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我们风哥天选之子。”
“啊?”持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轻轻扶上花舞剑的肩膀,虽然这些日子听了花舞剑不少丧气话,他也只当耳旁风过了,可是方才听花舞剑毫无感情地说着往事,他却觉得这种奇怪的平淡才是花舞剑真正的丧气话。
真寂寞。
持风想着,又小心地藏起心里溢出的柔软情绪,笑着问他:“什么天选了,哪个天选的我。”
“不是?当时阿越不要王落年要你。后面青锋散了,又是卿酒第一时间把你挖走,都是第一顺位,我就没这个待遇过。”
“花舞剑,我的事,你知道得好清楚啊。”
他的语气里有着不一样的愉悦,花舞剑没想到持风居然找了个如此清奇的角度切进来,他愣了一下才续上:“那怎么了,我的事你难道不清楚?一样的。”
“嗯……所以我就很奇怪,你这么清楚,是怎么会觉得我不会来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一开始你选我时也很坚定,这种事上难道我会输给你么。
好奇怪的胜负欲。
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总是让人格外舒服,哪怕用问句答问题,也只会让人觉得他在让步而非想说服谁的咄咄逼人。
“我以为你有更好的人选,他和小竹,你跟大反。”
“哈……秃螺秃丐秃弓?什么配置,索我的命啊,花舞剑你心真狠。”
“那也还有……”
“行了,你是最好的,这没疑问,对了有个事……跟你说实话。”
“嗯。”
“看到你没人要……也没答应别人,我其实挺高兴的。”
他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光明正大去打量花舞剑的神色,换平常那人可能就要跳起来问你什么意思啊持风,看不起谁呢,可是现在他也许是困得厉害懒得计较,也许说着说着又给他自己说心累了,这句话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或者,他在等着自己给他理由解释。
“嗯……我没人要,满足你了是吧?”
心里的话直接被那人点破,花舞剑躺在他腿上就像晒饱了太阳懒得理人类的猫,脑子是清醒的,身体动都不肯动一点。
花舞剑猜得到自己心里话持风并不意外,毕竟他就是故意在花舞剑面前亮出这种一戳即破的小把戏,要是关系远些,这种昭然若揭的心思花舞剑理都懒得理,可如今他愿意去猜,也就说明……
持风很轻很轻地勾了下嘴角,眼中全是正中下怀的喜。
“没人跟我抢天下第一治疗,没有比这个更大的好消息了吧。”
“阴暗。”
花舞剑啐他一句,声音却黏成一片。
持风放在花舞剑肩上的手便又紧了紧。
“睡吧,我陪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舞剑不再说话,呼吸也渐渐平稳下去,睡得当真毫不设防,持风端坐良久,终于是下定决心低下头去。
再直起身子时,持风难得紧张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莫名想起去年花舞剑在候场时睡着了,还被队友调侃说有人亲你一口都不知道。
那时被开玩笑的花舞剑看着的是云水沐,霸刀难得不知所措念叨着这么变态吗,又把竹霖抓过来推花舞剑身边掩饰,丐太左看右看,满脸“不是你们在别扭个什么劲儿”的天真。
持风站在一旁,没参合进他们的热闹里只是,轻轻叩着千机匣,数着只有自己明白的节奏。
现在反应过来了,那时云水沐的无措确实不是装的。
他闭上眼,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同时小心地控制自己身体不要有什么大幅度动作,就怕惊醒了已经睡着的人。
他不知道吗?也没关系。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然后欣然接受的。
《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持风把对方治疗摁从天上扯下来在小无欢面前那个瞬间便已经忘记了紧张,在那人一个圈把场上除花舞剑以外的人都圈进来时,也没顾上管对方输出是不是会趁机给他来两拳,他全神贯注死死盯着对方的灵素,手中刃横在身前随时准备再补个伤害,小无欢这会儿反应飞快一改之前害怕被抓的谨慎,圈完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爆发强打,平等攻击攻击圈内每个人。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最后定格于小无欢的刀抵在对方要害处,持风看着药宗弟子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神情,喜悦感后知后觉地从心底涌上来,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
“拿下”。
看客的惊呼此起彼伏,小无欢直起身子看过来,嘴上喊着风哥脸上写满心有余悸,持风看一眼小无欢握刀的手,不出所料在抖。
他下意识地用空着那只手轻轻压住自己执刀的手,以此抑住不明显的震颤,在惊叫与欢呼声中看向刚才被隔到圈外的花舞剑。
以往游刃有余的人此刻正大喘气,揪着胸口布料那只手指骨骨节清晰可见,持风连忙迎上去,伸手给他一个拥抱。
“没事,赢了。”
他似乎已经忘了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的赛场,多少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或许他有这个意识但他不在乎,什么都比不上他在花舞剑眸中读到的那些汹涌的心绪重要,这段时间花舞剑其实已经温顺了许多,再没有刚练灵素时那段敏感得像惊弓之鸟的状态,绕是第一把输得狼狈,骂人是真骂了,可后面看着霸刀与和尚各自缩一边瑟瑟发抖,小御鸿又在疯狂道歉认错的样子,他还是收敛了情绪,咬着牙说准备第二把吧我出去静静。
他一走三个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持风,十分一致的“风哥救命”。持风笑了几声心说救什么命,打成这样不被索命就不错了我也觉得烦。
但有些话只能放心里,要真脱口而出了这比赛当场就不用打了。
“你们调整一下,再想想,我出去找他,”持风说着往外去,走了几步又回头,有意无意看了眼待会要上场的小无欢,“改奇穴一定说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态度很温和,小无欢却莫名觉得背后泛出一丝凉意。
“……好的。”
持风于是挥挥手出门,小无欢反复摩挲过刀架后长出一口气,刚才持风笑呵呵的一如既往随和,他就是觉得有奇怪的杀意——像每个潜伏于黑暗中的唐门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不会其实已经生气了吧?
他看着晃动的门帘,转眼看了看小御鸿,心说下次必须再耳提面命他一样省得到时候一起遭殃。
持风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出来冷静的那个人
“花——”
他的声音在看到花舞剑面前站着的竹霖时顿了顿,随后尽量轻手轻脚地靠近,走近了就听见竹霖开朗的声音,尽管他觉得这开朗怎么都有些刻意,别是刚才丐太被小御鸿的操作气出内伤,过来找花舞剑又想着还有下一把不能现在就开说,所以只能扯些有的没的来缓和情绪吧。
“风哥!”竹霖看到他,举手打了个招呼,想说些什么结果冲口而出,“下一把还丐帮吗?”
哦哟,好怨念。
持风走上去,很自然地搭住了花舞剑的肩,先观察他的神色,看见不似之前那么僵硬才将目光转向竹霖:“对阵表云水沐帮忙做的丐太没看?第二把没有丐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竹霖刚才一句话出来纯属一时口误,如今持风不动声色帮圆场,他当然赶紧顺着台阶下,忙不迭点头说我没看过那你们待会上什么。
“不能说,隔墙有耳。”
花舞剑被持风这个俏皮的语气逗得眉头舒展了些,他转头看着持风,眸子又亮起来,像那日晴昼海天光之下看到的模样,于是他也对花舞剑笑笑,在竹霖没注意到时从背后牵了花舞剑的手,说,时间快到了,先回去准备吧。
花舞剑温顺地嗯了声。
持风轻松的记忆也就到这里为止了,第二把开场从选人开始队里的气氛就凝重,他一边说调节气氛的笑话一边想着队长为什么不是云水沐,自己半辈子都没在比赛场上说过那么多话。
赛前话挺多,赛后反而憋不出半句。
“花舞剑,我们已经赢了。”
到底是身经百战,花舞剑在持风短短几句话的间隙已经调整回了原本的状态,他自下而上抬头看着持风,声音冷静得几乎没什么感情:“还有个绝杀局。”
“我都以为二比零会给我们直接送走的,所以已经赢了。”
花舞剑本能地往三个群侠那边看一眼:“你小声点。”
“听不到的,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持风扭了扭有些酸痛的手腕:“绝杀我们有机会,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什么用,无欢得你指挥好了才有用。”
“放心吧,我指挥不动的局我都不让上。”
第三局赢下来的瞬间并没有第二局的激动,可谓有惊无险,连持风自己都觉得比起绝杀局,还是第二把那种绝境逢生的操作更加有参考价值,从场上下来他习惯性第一时间去找花舞剑,三个群侠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打得这么高的排名,早就压抑不住心中激动在那儿庆祝了。
可花舞剑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他看着那三个兴奋不已的人,良久,轻轻叹一口气。
持风抿了抿唇,花舞剑赢了还如此消沉的情况少见,之前在海阔的时候,不管是输赢那人都很坦然,今年他们拖着三个群侠打得比过去所有时候都艰难,打到八强都可算破茧成蝶般蜕变了,花舞剑的韧性令人惊叹的精湛的治疗功底再一次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本应是最高兴那个人,可是现在只有他高兴不起来。
持风不是不明白原因何在。
所以他没有和以前一样对花舞剑说“没想到啊我们真赢了”之类的话,他走上前,静静陪着花舞剑站了会儿,在花舞剑将笔收起来的瞬间,说:“累坏了吧,今晚休息,你回去睡会儿?”
花舞剑点点头,一点没有放松的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嘴上这么说,他这样的人哪里休息得下来,回去不是要应酬一下前来祝贺的人,就是要蹲那儿复盘。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缓解一下,再这么下去真给他折磨坏了。
我约他一起比赛不是来看他痛苦的。
持风拉着花舞剑离开会场时还在苦恼这个问题,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必自己烦了,竹霖蹦过来对花舞剑嘴上说你不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小游戏了,你只能去训练了呀,手上倒是把花舞剑拽得死紧,惟命从后头过来拦在花舞剑身后:“今天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赢了的时候都没出现的笑容总算浮现在花舞剑脸上,持风心领神会,在花舞剑抬眸看过来时摆摆手说我也得缓缓,国库要遭殃,我想想办法去。
接着顺手把清出来的账单塞给云水沐,霸刀叹着气说什么情况,又偷我矿啊,倒也和以前一样理所当然接了。
“走啦走啦棍儿,风哥加油。”
持风目送他们走远,抬头看看满天的星辰,平复半天情绪心里啐一句垃圾赛制和瑕疵群侠,江湖人这几天开玩笑似地传说花舞剑就没吃过这么差的饭,殊不知持风也一样没吃过,当年的清衣就算再放飞,极具天赋的灵性也补足了他在持风眼里的“不够努力”,而即便是第八届名剑大会,阿越懒成那样,操作和意识也比如今拉扯的几个强不少。
如今面前这盘菜,属实是想倒不敢倒。
他只能寄希望于上场后这群人真请到竹霖和云水沐附身,说实在的从开始到现在没人能信他们走得了这么远,但是如今一看走得这么远也有些阴差阳错的天意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治疗是全江湖找不出第二个的顶尖治疗,他自己同样也是身经百战的绝世高手,一群新秀拿着橙武在平时练习中秒天秒地,转换不来也正常。
这回比的就不是巅峰对决而是谁不出错。
场上三个人,只要治疗不没问题,自己又稳住,保住剩下那个错漏百出的还不算太麻烦——话虽如此,还是太过于虐待治疗了。
持风漫无目的在街上逛了好一会才回去,驿馆仍是他们之前住过的,只是今年换了人。
他回房点了灯打开对阵表,然后开始写帖子约对练,这些事情他以前几乎不怎么做,如今赶鸭子上架似地做多了,渐渐也就习惯了。
还我原来的霸刀丐帮以及大师队友啊武林盟。
持风大概没想到自己做事做累了随便喊的一句话,第二天在他们一塌糊涂的对练中含金量就飞速上升。
“……花舞剑哪去了?”
面前三个人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出声,持风揉揉眉心,花舞剑躲训练这种事情八年以来他听都没听过,最过份的时候也就是他在乘风期间和柳词黏黏糊糊被叫训练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走了这种程度。如今他居然声也不出就躲了个干净,怎么想都是赛制的错。
没说是被这不忍直视的配合吓跑的是担心如果连自己都这么说,第二天江湖推栏头条就得出他们欺负江湖新秀高压队友等一系列风言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候持风会想,好好打个比赛就这么招人恨吗,用尽所有能力去夺魁去证明风雪难阻我登天山这种事是不对的。
归根结底还是挡了人路的罢了。
他说我先帮你们再叫个治疗,练着别松懈,花舞剑的事你们别管。
问了一圈回应的人寥寥无几,他最后求到叶霜头上,叶霜一脸“我真是欠了星源的”无可奈何,年年让他评理年年找他救场,不如真吊死在青竹书院房顶轻松。
可是持风那掩饰都掩不住的疲惫,又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先去把花舞剑找回来吧,”他劝着持风,“不管怎么样,总得见到人才好劝。”
“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在他回来前麻烦你了。”
“……嗯,没事。”
持风最后在观赛台的最高处找到了花舞剑,其实也没多难找,花舞剑能去的地方两只手都不必用完就数得过来,和他相处用心一些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无关是否后来者。
这个时辰没有比赛,场内的灯笼仅仅留了用来照路的几个,一时间确实很难发现空旷的场地里还有人,万花弟子又偏坐在无光的暗处。不过对持风来说无所谓,他是唐门,杀手的第一要务就是,即便夜色如墨,也要第一时间精准地锁定自己的目标,确保不失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这都做不到的话早就被同行干掉几百次了。
持风没事人似的坐到花舞剑身边时那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望着场地发呆。从神情看不出他难过,也看不出他高兴,可是那人看起来就是快要碎掉了一样,疲惫感散发得周遭黑气直冒。
他在等持风开口,并且打算不管持风说什么都第一时间说不要。
持风也不知怎么,心有灵犀般地从他雾蒙蒙的眸里读懂了这样毫无杀伤力的任性,于是他仅仅对花舞剑笑了笑,伸出手给他比个数字。
“我们还有这么多通宝可用,够你再躲会儿。”
语气里全是类似“哎呀天气不错”的轻松。
花舞剑没有附和持风,他好像被那空旷的赛场摄了魂,眼都不眨地就盯着那里瞧,神情却愈发的恍惚,持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了几点微光什么都看不到,换个人可能都没法理解怎么花舞剑看个一团黑的竞技场还越看越消沉。
可持风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们在那个地方整整比了将近十年的赛,他想花舞剑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把已经千疮百孔的情绪安放下来,在这一片空旷的黑暗里找到那个站在云水沐和竹霖身后的自己。
争吵,失败,咬着牙训练,从败者组打回来,一路上摩擦不停,最后打磨出的玉石光华璀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饭吃太差真的会中毒,他已经很努力在自己给自己解毒了。
“你怎么不说话……”
“嗯?我刚才说过了,通宝还够。”
“你……”花舞剑犹豫片刻,自己还是主动把话问出来,“不是劝我回去训练啊?”
“哎呀花舞剑你太体贴了,我就等你这句。但是,”他话锋倏地一转,“你懂的,我从来不欺负治疗。”
花舞剑的神色就因这一句话缓和下来,他没什么防备地靠持风近了些,枕在他肩上,又沉默半天,憋出句:“我太累了,他们是人吗?”
“再不是人也……你那天许愿说要前三要冠军的,这都差不多了,再打一场就真让你愿望成真了。”
“你才是凉天观那个许愿池,和他们……算了,也不是毫无关系。”
持风只觉得那个快黏成一片,甚至有点有气无力的声音不是在自己耳边飘,而是在自己心尖上挠,挠得人有些心猿意马的同时又觉心疼得不行。他知道花舞剑严苛,但他的严苛从来不双标,连他自己都被制在那样的高压之下,否则不会负担这么重,你看看花舞剑几时会对云水沐和竹霖他们要求过“活着就好了”啊。
“要不你就当和他们毫无关系吧,我一个人把饭给他们全喂了,全算我的也合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舞剑好像闷笑了一声,道:“真的只有你也好了,我都说过我只要你和慕言就能横着走。”
“现在呢是不是觉得只有我也行,慕言?不需要的是吧。”
花舞剑长长吐一口气。
“好烦,”他说,“再赢下去再练,一想就更烦。”
持风一听这语气心说别,我才捞起来一点他又往下沉,待会海底捞都捞不动,别太高估鲸鱼入水的深度。
“花舞剑,你看看我。”
他稍微拉开一些二人的距离,手刚扶上花舞剑的侧脸时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微颤,但指尖真传来那人侧脸的温度时他动作反而坚定了许多。
过于暧昧的动作和距离,四目相对彼此都好像能看到自己在对方里的影,这时候持风哪怕吻上去都只需要一个极小幅度的动作,然而他就是硬生生控制住了,甚至抚着花舞剑脸的那只手也只起到一个不让他转头躲避的作用。
仅此而已。
“告诉我,你还想不想继续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会不想,可是太难了,我太累了……”
“直接点,只说想还是不想。”
花舞剑才意识到他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持风的眼睛,唐门的眼眸深邃,藏着广袤的夜色,可当中缓缓流淌的情绪又像是行过万里河山的清风,丝毫不受束缚。
他仿佛被那双眼睛蛊惑了。
“想。”
持风的神情便随着这个字柔和下来,他收了手,又主动地后退了一些把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舒适些,这样花舞剑就不会觉得有咄咄逼人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好,记住你这个字。”
——只要你想,我就不会让你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嗯,那今天就这样,辛苦了风哥。”
“没事,你们才是,辛苦,多谢。”
持风送走最后一组陪他们来对练的人,算算时辰估计也熬不了多久就天亮了,与其现在睡不如再做点什么,转头想去问花舞剑有什么安排时才发现场地里空空如也,偌大的训练场里只剩下他与月光相伴。
虽然这几天因为又一次晋级,练习强度也比前些日子有所加大,但依花舞剑那个每次训练后都要仔细复盘的性子,肯定不可能因为练累了,听到结束就跑得影都不见,只有一种猜测就是他确实觉得训练效果很绝望,连复盘的必要都没有,趁早调整自己的心态要紧。
持风想起这段时间花舞剑从开始的“好绝望心好累”“说了根本不听还得怎么教”“算了就这样吧活下来已经挺好了”,而这种转变他用了不到半个月,和以前在海阔天空那个追着竹霖“你起来听我说你这个奇穴不能这样点”的花舞剑判若两人,虽然觉得挺地狱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江湖上有句话传得很广,虽然花舞剑有千万种不好,没有谁会不喜欢在名剑大会赛场上认真与对手较劲的花舞剑,尤其在他切出离经易道心法的时候。
持风自然是认同这一点的,在他还与花舞剑是对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无数次领略过他的精准判断,不同于清衣这样纯粹的天赋型,花舞剑的精湛武艺更像是天赋与努力并存后凝出的结晶。
“这人怎么回事……”持风曾经在观战时与队友聊过花舞剑的操作,半是认真半是调侃,“我以前经常听说他憋技能,但怎么总是打不死。”
“这你不懂了吧?”旁边人搭上持风的肩,笑吟吟地道,“他是在算伤害的,如果这个技能打不死他,他就不交,方便做下面的循环。”
“真的?”持风挑眉,满脸的不可置信,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有听过这么个操作方式,但场上瞬息万变,会心与不会心两个世界,更别说旁边还有另一个输出等着补刀,“这样也敢算,不怕真的死了?”
“他是能算,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队友耸肩,“否则为什么你会觉得他总是打不死,因为他就是知道自己不会死,你看每次比赛,他的离经易道技能几乎全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持风边听边暗自记下,转而又去看场上的万花弟子,那人正后跳躲了个七星——他甚至是预判对面的气纯要把这玩意往自己身上甩——气定神闲得像是在晴昼海中散步,落地时衣角甚至都没被对方的剑气蹭到半点,手中笔转得不算快,点点墨意从纤长的指尖落下,愈发衬得那双手修长白皙。
持风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也能握住这双手,就像他虽然喜欢天赋与努力并存的人,想过无数次能与他并肩该是怎样的所向披靡,却唯独没预料过花舞剑真的会亲自发出邀请,更没想过有朝一日队里居然只有自己与花舞剑互为依靠的时候。
话说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也不知道没人提醒他会不会注意到这个。
转眼就给自己找到了十分正当的借口,持风思忖片刻转去了后厨,这个时辰驿馆的仆役们都已换班,炉上只温着白粥,持风摸了摸温度尚可,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再挑剔什么,他思索片刻,最后还是将炉火熄了,把粥装一旁的食盒中,提上就往花舞剑的住处走。
廊下的灯笼摇曳,洒出一地明黄色暖光。
持风叩了叩门,半晌没得到花舞剑回应,他试着推了下发现没锁,犹豫片刻还是轻手轻脚地进去,想着实在不行与花舞剑解释几句也就罢了,以两人现在的关系,横竖不至于被花舞剑扫地出门。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需要解释,而花舞剑也不是特意不理人。
那人面前被摊开的信纸凌乱地铺了满桌,蘸饱了墨的笔在砚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花舞剑枕在桌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里不知是不是已经睡熟了,离他最近的那张信笺已经写满,上头墨迹未干。
怎么有人写信写一半还能直接睡过去……
持风放下手中食盒,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过去,打算替花舞剑把那满桌子的信纸先收一下,省得待会一阵风就把他这些努力全搞砸,不经意暼到上头的内容时,心里又是微微一沉。
起码有一半的纸上,都是写过又被划掉的废稿,有几张甚至收信人的名字都被涂了去,不过从剩下几张还残留清晰痕迹的信笺上看,都是往纯阳宫寄的,那里有谁不言而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气纯,哪怕渐行渐远这么多年,一提到他语气不自觉就会变得温柔,甚至整个人都变得文静起来。
——这两个字和花舞剑几乎没有适配度,可是确实又在他身上存在过。
曾经他还是清风望月的持风,而花舞剑的队伍叫虽然弱但有猫,那时治疗们几分天下,说到相知首推自然是花海,提到补天诀个中翘楚是曲清歌,离经易道当仁不让的花舞剑,霁夜茶锋芒稍逊也不甘示弱,而柳词歌妤与飘云凌,更是当之无愧的气宗双璧。
持风那时从未认真思考过江湖中纷纷扰扰的关系网,他自己队里有一对名动江湖的策藏已经够讲三天三夜的故事,清衣和弃愁那点剪不断理还乱也被津津乐道好久,纵然柳词和花舞剑的事被说书人传破了天去,也还是没有成日在自己眼前晃的那两外功成男有冲击力。
直到有一次比赛观战时,阿越突然指着赛场周围笑,落叶听松很配合地问他在笑什么,持风虽然表面未动声色,但唐门搜集情报可以说是本能反应,所以阿越说第一个字时,他实际上也已经竖起耳朵在认真听了。
“这个柳词哥哥好无聊,比赛间隙还骑马拉着棍儿绕场地,又不是他队里的,非得拉着炫耀什么啊?”
“嗨呀阿越你看你,怎么讲话的……气纯和离经的事,怎么叫炫耀对吧。”
持风听着那两人喋喋不休的调侃,暗笑自己什么神经过敏这种无聊的对话还听得津津有味,正想把注意力收回来,视线无意中落到“被拉着炫耀”的人身上,不过片刻就被定格。
在场上的花舞剑总是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甚至不顾谁死活,只追求输赢精准计算的模样,可是离开那个地方以后,他居然也会有这样全身心依赖着某个人的时候,那些柔软的喜欢几乎要从他的表情中满溢出来。
后来的时光,机缘巧合中自己渐渐与花舞剑熟悉起来,好长一段时间持风总不自觉想起花舞剑那个模样,不管是自己也好云水沐也好,不曾在花舞剑身上见过的一面尽数已经交付与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失落吗?不可能的,但自己和花舞剑还有无数个以后,过去的事情再美好终究也是过去,无法构成半点威胁。
要不是那天花舞剑不知道被谁刺激了主动跑去找柳词,持风还未意识到这个气纯是如此的有存在感,这么多年过去当初叱咤风云的紫霞功早已不是那个仍在云端的模样,柳词歌妤的身手不复当年,花舞剑向来喜欢最强,如今江湖人才辈出,加上去年闹得风风火火的那个重赛与回溯,他与柳词恐怕早已形同陌路,却没想到花舞剑一开口,柳词的回应居然还如昔年。
彼此牵挂,不曾有恨。
搁话本里话本都不敢这么写,果然这个江湖里十分白月光七分在纯阳的说法还真不是随便捏造出来的,从谢云流到卡卢比甚至到姬别情都跳不出这圈子,那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唐侠士也栽在里头又能如何?不是能力不济,这就是上天赏纯阳一派的饭啊。
花舞剑倒是满意了,空留一群看客在这边跳脚。
持风这么想着,手上也没闲着,一张一张地替花舞剑把散落满桌的信纸收起来,唯独没碰他手边工工整整的那张,他甚至刻意没有去看上面的内容,说不清是什么心思作祟,又或者只是单纯在抗拒。
“唔……”
许是持风弄出的动静惊醒了本就浅眠的人,花舞剑从臂弯里抬起头,脸上全是茫然,眸中还有将褪未褪的水雾,像极了晴昼海那片花丛中扒开花与叶往外探头的小动物,丝毫无害的可爱。
“醒了?不好意思,我本来没打算吵你的……”
“没关系,”花舞剑重新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本来也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谁知道睡过去了……有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持风的脑子里迅速飘过好几个话茬,从他与柳词到训练成效,最后还是选择了最温和的一种,他伸手拿过食盒将尚温的粥拿出来,递到花舞剑手边,在那人迷惑不解的眼神中笑道:“今天你没怎么吃东西,好歹垫垫。”
“这你吃得下?”
花舞剑似乎清醒了一点,不过说出来的话又没什么逻辑,持风将勺子拿出来,顺势侧过头看他:“不合胃口?今天太晚了你将就一下,有想吃的明天提前……”
“我不是这个意思。”
花舞剑满脸不情不愿地接过勺子,随意地在碗中搅了两下就想撒手,才有动作的起势力持风那边就轻咳一声,他抿着唇看过去正对上唐门满含笑意的眼神,虽然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实则在含蓄地提醒着别任性,花舞剑撇撇嘴,“不吃”这个念头就莫名其妙地被压了下去,说也奇怪,不管是在海阔天空队里,还是今年这个组队,持风从来都不是强势的那一方,如果硬要说谁顺着花舞剑最多,白大反排下来肯定是持风,他从来不会在花舞剑与他人争论时加入哪一方,只会在讨论快尘埃落定时淡淡地加上一句“听花舞剑的”,也没有多强烈的语气,却莫名地像是个加重的筹码将事情定了下来,但彼时还有个更能统领大局的云水沐在,持风的决定性又好像不那么惹眼,直到这回因为倒闭的赛制两人组到一起,花舞剑才隐约察觉了些持风的强势,宛若唐门后山的青竹,看似不具备半点攻击性,实则韧得不懂屈服二字为何物,就像他一边无奈地抗议着“到底还有多少个心法要我切,这也太玩命了”,一边暗自把每个能用得上的心法都练一次,在缄默中脱颖而出。
“身体重要,别管是被气饱了还是没胃口,”唐门耐心劝着,语气愈发柔和,“明天还得累一天,水米不进的真把自己拖垮了,也影响你发挥。”
“也没有那么夸张。”
“那好歹吃点吧。”
拗不过持风,花舞剑往嘴里送了两口粥,持风看着他一口咽下去眉头就没舒展开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出言多安慰几句,自己出身唐门,早年未成名出任务时风餐露宿忍饥挨饿都是常事,什么苦没吃过,但是花舞剑不一样,这清汤寡水的可能对藏剑出身的少爷来说,多少有点难以接受。
“他其实各个方面都挺挑,心态反而不成问题,注意他的身体状况吧就是说,他这医者不自医的实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段日子他去请教云水沐问题时,顺带也聊了聊自己队里每个人的情况,云水沐听着都简单指点了一下,比如怎么沟通,怎么调整队友心态,唯独说到花舞剑沉默了会儿,再开口就是这句话,难得地透着明显的担忧。持风当时还不理解云水沐如此忧心忡忡为哪般,直到他自己真的亲自体验才知道那人是习惯性的未雨绸缪,过去海阔天空众人的起居都是云水沐一手安排,也没让人感觉有多难,离了云水沐后持风一顿手忙脚乱才体会到云大管家这几个字的含金量,别的不提,就说在安排花舞剑这件事上难度确实比其余人提高些,尽管花舞剑其实没有那么任性,硬着心肠说他几句他也会乖乖接受现实,然而持风做不到云水沐那样,在那人训得要死不活的时候还一个指令下去要求花舞剑做事,难怪当时都说还得云水沐管住花舞剑,霸刀是真的能就事论事考虑。
“……这粥好寡,难吃。”
花舞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虚,他抬眼看持风时眸中甚至带着委屈的期待,持风一个激灵差点就脱口而出“那算了实在吃不下别勉强”,还好话说出来前想到这人一日三餐已经省了一半,再纵着他怕是要成仙,这才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我去看看还有糕点没有。”
“这时候有也是剩的,没啥能吃的吧……话说,我真的非得吃这个不可吗。”
这对话也不陌生,前两年他们训练到后半夜,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偶然听过云水沐和花舞剑有过类似对话,至于最后云水沐怎么处理的持风也不知道,但是唐门总有自己的一些小手段,迎着花舞剑的目光他很担忧地一口气:“你不饿的话不吃什么都没关系,但是明天晕倒了怎么办,再让人知道是因为没按时用膳导致的,云水沐和丐太会不会来骂我,到时你能替我发声吗?”
“……”
花舞剑心说真是服了会硬装可怜的唐门,撇撇嘴又看了看碗里的粥,再看看笑得毫无攻击性的唐门,咬咬牙还是说服自己先吃下去,倒也不是真的怕云水沐和竹霖能把持风怎么了,这比赛又劳心又费力的,不补充体力明天真倒了耽误的还不是自己的进度。
都怪武林盟,要不是谁一拍脑袋弄出这么个赛制,哪能把大家都折磨得这么死去活来。
持风看着花舞剑像和谁较劲似的硬是把一碗粥喝干净了,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这样的花舞剑还挺可爱,卸去了那些让江湖人望而却步的保护色后,完全就是被纵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啦,现在你满意了?”
“诶,我刚才也没有不满意啊,”持风伸手把他面前的空碗拿走放回食盒里,回应依旧温和,“不就是怕你身体给拖垮……”
“你是治疗我是治疗?”花舞剑挑眉,方才还有些黏黏糊糊的声音,这会儿气势上来了吐字也清晰许多,“这东西你懂还是我懂。”
“一定要说的话,我也略懂,”持风接话接得四平八稳,话语尾音甚至还带点上挑的笑意,“以我修云裳心经的经验来看,你眼神涣散面色青寒,偏生又心火过盛,大抵是没了半条命了。”
“去你的,持风你这个庸医!”
话出口的同时花舞剑自己也被逗笑,他一把揪住要起身的唐门,跟他讲望闻问切也不是乱看,心火过盛不可能面色青寒,就算真要判断人家去了半条命那也得先切脉而不是凭感觉胡诌,持风听一小段就“嗯”一声作回应,末了他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那你要不要让我切个脉?”
“你真的可以?呃……我是说,你靠谱吗?”
“靠不靠谱不都是试出来才知道的,”持风以退为进,“不愿意算了,哎,就知道你看不上我这个道行的云裳。”
“你要试就……试试呗。”
持风这才满意地伸出手去,手指搭在那人略显纤细的腕时,他明显感觉到花舞剑颇为不自然地绷紧了身体,不知道是不是还不太习惯这样的接触,亦或是作为医者被放在了类似病人的位置上,有些本能的紧张与抗拒,这少见的姿态让持风觉得有趣,他单手撑着一侧脸颊,含笑看着花舞剑,神情专注,但究竟是专注于什么,除了他自己无人得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他迎上花舞剑的眼神,在那人探询的目光中平静地道:“你心跳好快啊花舞剑。”
“你无不无聊啊……”
虽然听起来像是不满的抱怨,但花舞剑眉眼间皆是笑意,也不知道是因为持风眸中那种温和的愉悦传染了他,还是他真觉得持风这表面一本正经,实则毫无道理的行为确实惹人发笑。持风看花舞剑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这才暗暗松一口气,他起身将空碗收回食盒中,又对花舞剑道:“你早些休息。”
花舞剑原本正伸手去拿之前被挪到桌子另一边的信笺,听到持风这句话后动作顿了顿,片刻后才续:“没事,平常这个时辰我也醒着,睡不了这么早,再说哪有刚用过膳就躺下的道理,不怕积食吗。”
持风略抿了抿唇,他看着花舞剑小心翼翼地将纸张铺平,又提笔蘸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符合江湖人对万花弟子知书达礼的印象,他其实很乐意看到这种景象,无论是长歌还是万花,这些文人执笔行书时,总有着让人心静的安宁感。
但一想到花舞剑落笔要写的内容,以及写封信信最后会送到谁的手里,持风就觉得这心是真的没法静,况且花舞剑是真心诚意地在想要将它写好,否则以他的个性,若非反复斟酌字字小心,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笔下谬误,写出方才那一桌废纸来。
他不知道花舞剑究竟用怎样的心情在给柳词写信,但单凭在经历了这一晚上鸡飞狗跳,看起来都快把他的神经扯断了的训练后,他居然没和以前一样绝望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我放飞,而是在这里认真地遣词造句,就足够说明一切。
后来者无奈叹气,花舞剑的那些过去他都是旁观者,所以即便他再敏锐,也无法准确地解读花舞剑的心思,唯一可寄予希望的是,他与他如今携手并肩,还有无限可能。
“话虽如此……”
持风的话止于花舞剑略显疑惑的一瞥,他低头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搭住花舞剑的肩,力道很轻,如同过去数个日夜他搭着那人的肩耐心地劝他不要再为几个群侠过份伤神时那样,一种心照不宣的抚慰,花舞剑的眼神因此褪去疑惑渐渐柔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有分寸,对了,明天训练……约了吗?”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持风顺势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才收回手,“还是云水沐和丐太他们来练。”
花舞剑挑眉,海阔原班人马对练一本万利。
“坏消息是?”
“你奶我和好狠,或者我和小御鸿。”
花舞剑麻木到气都叹不动时反而最淡定,他“嗯”了声表示接受现实,又望着持风,瞳中一点水汽显得他的眼睛格外润泽,“那风哥早点休息呗,不然太辛苦了。”
“彼此彼此,我走了。”
持风离开后房间里顿时格外安静,偶尔从外头传来一两声虫鸣打破寂静,方显得屋内没那么沉闷,花舞剑写完最后几个字,才觉手腕有些酸痛,暗道自己也是过份郑重了。
放下笔的刹那他突然又觉得莫名的茫然,对柳词他向来是有话讲话不必顾虑的,但今天这封信写得自己都觉得累,如果已经到了对他要如此小心翼翼去字斟句酌的地步,这样的关系还有必要再找回来么?
犹豫良久花舞剑起身将信收入了匣中,若是能在赛场相见便交予他,无论如何有个结果,若他走不到自己面前,那只能说是老天的意思,就这么算了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况且,自己这边的状况也不算太好。
想了想明日可能遇到的难事,花舞剑决定还是先睡一觉,休息够了再琢磨别的。
他不知道的是,持风房中的灯,在自己熄灯后才灭了去。
次日花舞剑起的时候日头已经很高,待他打理好自己,往训练场去的时候,也过了小半个时辰。
“棍儿。”
小丐帮眼尖,第一时间发现姗姗来迟的治疗,立刻跳起来对他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花舞剑快步上前,发现云水沐和白大反都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头偏又被云水沐抢去,霸刀弟子一手随意搭在刀架上:“什么情况花舞剑,又睡过头了?”
熟络得好像他们仍是队友。
花舞剑有些心虚,本能地避了一下云水沐的目光,还未想好怎么答话,有人便在他身后笑着接:“他都累那么多天了,迟就迟吧,别说他了,一想到要打的配置……我都不敢从梦里醒来。”
花舞剑转过头去,持风正对他点头微笑,也不知怎么的,唐门笑起来总有种天下太平的安定感,花舞剑顿时觉得底气来了,回头就对云水沐道:“就是,不然你把丐帮换一下。”
云水沐立刻一把拽过还在看热闹的竹霖,挑眉对花舞剑做个“不”的口型,竹霖噗嗤笑起来,说我去场里等你们,又指了指一旁的白大反说他今天观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诶,大反今天不上啊,还想打个秃霸的。”
“后面和尚配置不多,”白大反耐心对持风解释,“而且总要有个不打的人复盘。”
说着他也看了看花舞剑,花舞剑手中笔转了几圈,不明所以地哼了声,听起来还有些傲,随后他目光转向了持风,唐门耸耸肩,目光里透着些无可奈何的纵容,顺便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自己先走入场中,看看着已经做好准备的云水沐与竹霖,又瞧瞧自己这方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御鸿,暗中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对练就是得把强度拉满,上场才能更有底子,何况自己背后还有个天下第一的治疗,什么篓子捞不回来。
“怎么说?开了?
“可以。”
小御鸿又一次小轻功回到后场时花舞剑皱起了眉头,他方才算着技能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用过笑醉,而云水沐甚至没交爆发就已经把他打成这样,虽然本来也没指望已方丐帮能打出什么大伤害,最开始花舞剑对他的要求就是去限制着霸刀,同时配合着持风寻找机会,然而现在配合持风没看出来,说限制霸刀,看起来好像是他在被云水沐吊着遛似的。至于持风那边更是有点危机四伏,竹霖动作快出手又讲究一个稳准狠,作为远程,唐门被黏着就没什么发挥余地,他能与竹霖打得有来有回全凭经验预判与功夫深厚,换个人被竹霖这么揍,早就已经出击杀了。
“想办法逼云水沐的技能,不然你怎么抓他。”
“我感觉逼不动他……”小御鸿吞口水,“他倒是随时能抓我。”
“你该笑醉笑醉,该龙啸龙啸,有技能在他单杀不了你,你都不敢去打,怎么逼。”
“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打了好几轮比赛还是没能与花舞剑的节奏很好地契合,但小御鸿到底还算听话,摩拳擦掌上去开始新一轮进攻,花舞剑读着提针全神贯注看己方丐帮,同时在不那么危险的间隙看一眼持风,然而就在他又一次看过去时,竹霖一个虚晃绕开持风径直冲着自己过来,花舞剑身体比思维反应更快,后跳先躲竹霖,才避过这来势汹汹的小丐帮,背后又是一道红色的墙唰地隔过来,几乎同时持风的爪子也甩到位,一勾一拉,卡着霸刀和丐帮都要出伤害的间隙硬生生将花舞剑拽到自己身侧。
花舞剑落地瞬间便与持风对上视线,目光交接瞬间他只轻轻说了两个字。
“转奶。”
持风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花舞剑手中笔一转给他续了个春泥,唐门展开机关翼凌空而起,千机匣机关开启,孔雀翎幽幽蓝光绽开,然而竹霖和云水沐到底是他们多年队友,一看持风的动作就明白过来他们的意图,云水沐立刻放弃接着追花舞剑,转而回到己方奶妈附近,竹霖打狗棒一横拦住小御鸿,试图把他直接带远不让他在持风攻击时形成个集中的配合,持风锁目标的同时那边的治疗也在云水沐的指点下小轻功绕过柱后,试图卡住唐门的视角,而花舞剑这时又一个蹑云上前逼近,云水沐一看他目标是已方治疗,估摸着他要读利针驱,不假思索返身去拦。
“持风。”
云水沐听到花舞剑叫持风就知道事情不对,几乎是花舞剑开口瞬间,持风的百里骤然出手,瞄的目标却是云水沐。
“啧!”
靠着减伤和身法险而又险地躲开这近乎致命的突然袭击,云水沐对着面色骤然凝重的花舞剑一挑眉:“可以啊小花。”
他喊着那个格外近亲的昵称,小圈却随之出得严丝合缝,多年来的默契让花舞剑立刻绷紧了神经,云水沐作为队友时有多可靠作为对手就有多难缠,被他抓在小圈里基本等同于马上要交代了,他有条不紊地给自己套减伤交技能,在有限范围里谨慎规避伤害,云水沐交了技能压花舞剑的血,但因为花舞剑的谨慎似乎并未达到最佳效果,在花舞剑提防他的后续伤害时,云水沐反手一道墙却突然向着反方向劈出去。
“丐太动手,唐门一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舞剑猛回头才发现竹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盯住了方才要来帮自己的持风,他等的也是云水沐这道墙,花舞剑的大针比竹霖的的伤害晚了片刻,就这么眨眼的瞬间定了胜负局。
“我靠,草了都,这什么反应和伤害……”
竹霖伸手将持风从地上拉起来,替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着与他互损几句又转头去找被方才那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的小御鸿,将他带到场边取过标明方才战斗记录的卷轴,指着一条一条给他复盘,白大反在云水沐身边与他交流方才的对局,尝试找出一些改进的余地,花舞剑走到持风面前,抿着唇没讲话,脸上的神色多少有些懊恼。
“毕竟是丐太和云水沐,出击杀也就出了,”持风一看花舞剑的表情就明白了什么,淡笑着安慰他一句,又道,“但以前没见过他们这么打吧,还把我们两个都骗到了。”
“刚才我也……我没想到他没打算在我身上出击杀,”谈论到战局,花舞剑的神情反而变得稍微活泼了一些,他的视线极快地掠过云水沐与白大反,最后又落回持风身上,“也是临时起意得太突然,不然云水沐应该躲不开,他伤害没吃满的……差一点点我们就赢了。”
“是我反应慢了一步。”
持风接话接得理所当然,反而让花舞剑愣了一下,虽然过去他们配合的时候总边打边调整战术,甚至在完全没练过的情况下根据场中状况当场想打法找突破口,没成功也不是任何人的责任。持风如今这么主动地往身上揽责,反而让花舞剑有些不安,连忙解释说我没有怪你,就是单纯觉得……
“觉得有点可惜,我知道,其实刚才丐太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状况不对,还以为我们够出其不意的,没想到上当的是我们,他俩才是有备而来啊。”
想说的话都被持风说完了,花舞剑也只得点点头,其实对他来说训练时失败反而是好事,赢了虽然会得到点自信,随之而来的也可能是放松警惕,输了那根弦才会始终绷着,告诫自己还有什么地方不够完美,只不过一直输多赢少这种高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
“我只是觉得,我如果再犀利一点,只要你想到就能满足你,这样你就不用每天都这么忧心忡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舞剑有些惊讶地注视面前的唐门,那人微侧过头,尽管嘴上说着这些略带遗憾的东西,他的眼角眉梢依旧有着浅浅的笑意,温和得不像传言中那些神鬼莫测的唐家堡弟子,然而他刚才那句话,又非常符合唐门追求最强至上的风格。
“也不用这样,风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个人来我只叫个名字,恐怕他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啊,我当然应该知道你想做什么,怎么能这样比,”持风说着又不自觉地推开了千机匣上的机关,金属相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听着还挺解压,他漫不经心地观察了一下花舞剑的表情,见那人还是一副有些懵懂的样子,微微摇头续道,“你是这江湖最好的治疗,又是我硬扯你来参加群侠赛的,连你的要求都满足不了,怎么站在你身边啊。”
花舞剑失笑,但也没笑太大声,本能告诉他持风虽然说得轻轻松松,听起来像是随口调侃,可这绝对是他的肺腑之言,所以花舞剑笑过之后也立刻认真去答持风的话。
“怎么会,没必要对自己这么苛刻。”
“比起你这些年对自己的苛刻,这都不算什么了吧,”持风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又笑出来,“说起来好像有点奇怪的巧合,我们当了这么多次对手,每次我觉得我能在你身上出击杀的时候,总是我被击杀。”
花舞剑“诶”了声,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想得起来这回事,因为注意力更多会集中在自己队友身上,但对于持风,倒一直保持着“犀利且肯练”的印象,可要说知道持风一直欣赏自己,那也是他入队后才意识到的了。
“没想到啊,现在跟你当了队友,想去帮你还是我被出击杀。”
“……你刚才还想偷对面治疗?”
持风挑眉,花舞剑这个问题其实在他预料之外,毕竟一般人听到自己刚才那句话,肯定很自然就会觉得“帮”就是“去救治疗”的意思,但花舞剑的话又让持风觉得高兴,因为那人真的理解了自己行动的意图才会这么问,不然以自己对花舞剑的了解,他该说的就是“我没喊救你过来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现在才发觉,自己与他的默契,远比自己以为的要深。
“是啊,看你被圈了,就想着不如直接把对面干掉解围,毕竟我很擅长这个。”
“我知道,当年不就是你一个出其不意把苍云偷死,下一场的剑骡也是你定的胜负。”
花舞剑说得平静,殊不知持风的心跳都因为这句话乱了节奏,眸中的讶异与惊喜藏都藏不住,那么久远的事,他自己想起来都只有轻描淡写一句“当时我发挥还不错”,而那个自己曾经仰视的人,给出的评价却是“你决定战局的结果”这样高的认可。
“……原来你这么早就注意我啦。”
“是啊,第一次参加那么重要的名剑大会,心不慌手不抖发挥还出色,我当时还想,阿越他们哪里捡到的宝,这要是我队友,随便赢啊……”
“棍儿——来看下一场怎么练——!”
花舞剑的话语被竹霖脆生生打断,他应了一声正想过去,几乎同时唐门越过他身侧,下一刻他的手便落入持风的掌心,不过简单的牵手,那人却好像抓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似的握得那么紧。
“持风?”
“没事,一起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舞剑有些疑惑地点点头,他感觉得到持风很紧张,却不知道这份紧张因何而来。
“花舞剑,现在开始……”
“嗯?”
“我都听你的,尤其随便赢这件事,绝对你说了算。”
他转头对花舞剑笑了笑,那个瞬间花舞剑不知怎么想起越过天际的清风,不受任何束缚地张扬,总让人觉得无法触碰只能远观,而现在这风却自天际落下,绕于身旁。
于是花舞剑眼中情绪也渐渐高涨起来,与他每次赴名剑大会一样,全是对胜利的势在必得。
“好,那就去赢。”
赢到再赴顶峰并肩为止。
《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