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你敢……查吗?”“哈哈……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周泰脑袋一歪,双目圆瞪,再无声息。他死了。带着最后的嘲弄和秘密,彻底毙命。晋王府?沈安提着周泰逐渐冰冷的尸体,站在原地,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答案,比他预想的任何一个,都要更加棘手,更加……危险!晋王府……这三个字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砸在沈安心头。周泰最后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那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嘲弄。他死了,带着这个能掀翻北原城,甚至震动整个大炎的秘密。沈安低头,看着手中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冰冷的触感顺着手臂蔓延,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惊涛。晋王一脉,乃半妖朱邪一族,大炎朝廷唯一的异姓王,也是唯一的异族王!镇守北域边疆,功勋彪炳。“飞虎大圣”唐定国的后裔。这个答案,比魔道六宗,比妖族,都要棘手百倍,危险千倍。百年前,朱邪部阵前倒戈,助大炎帝国击溃万妖谷入侵,才换来这异姓封王的无上荣耀。飞虎大圣唐定国,半妖之身,却对大炎忠心耿耿,威震北域,万妖臣服。三十年前,老王爷逝世,先帝亲临北原城吊唁,并留诗句一首。“北庭孤忠半妖血,铁甲空磨遗恨结。玉辂亲吊北原秋,青旌夜卷胡笳咽。这份殊荣,这份信任,在大炎王朝,独一无二。而现在,妖人周泰,临死之前,却攀咬晋王府?魔道?妖族余孽?究竟是胡乱攀咬?还是……晋王府本身,就已生异心?沈安深吸一口气,一股寒意,仿佛透过衣衫,侵入骨髓。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纷乱如麻的思绪,暂时压入心底。此地,绝非久留之地。……与此同时,北原城,晋王府深处。一座偏僻幽静的小院,青石板路蜿蜒,两侧翠竹掩映。一个洒扫的仆役,手中动作微微一滞。他缓缓抬起头,眼底深处,一抹极淡的血色,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计划……必须加快了。”低不可闻的呢喃,消散在晴日慵懒的微风里,无人听见,也无人知晓。……
沈安返回北原城,天机处在永仙郡的秘密据点。推开不起眼的木门,穿过幽深狭长的小道。叶还真依旧端坐在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双目微阖,闭目养神,仿佛世间万事万物,皆与他无关。沈安走上前,将灵泽县发生的一切,包括周泰的身份,疑似血宗的秘法,以及临死前吐露的“晋王府”三个字,毫无保留,一五一十地汇报。起初,叶还真神色平静,修长的手指,在太师椅扶手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当沈安提到“晋王府”三个字时,那有节奏的敲击声,骤然停止。他猛地睁开双眼,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沈安。空气,瞬间凝固。压抑,沉闷,令人窒息。许久,叶还真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色阴晴不定,变幻莫测。“此事,”他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到此为止,切记,不可对任何人提及,明白么?”沈安躬身,沉声回应:“属下明白。”他当然清楚这其中利害,一旦泄露半点风声,必将掀起滔天巨浪,引发一场席卷整个大炎王朝的可怕政治风暴。叶还真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间略显疲惫,又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恼怒。“当今晋王唐克用,乃飞虎大圣长子,虽未臻至化神之境,却也是神婴境中的顶尖强者,世人尊称‘翼王’。”“他与当今圣上,情同手足,一同长大,情谊深厚,绝无可能与魔道妖族,同流合污!”叶还真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像是在说服沈安,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沈安垂首,轻声应是,心中却不以为然。老晋王唐定国,忠肝义胆,名扬天下,这是世人皆知的事实。然而人心易变,世事无常,时过境迁,这位翼王殿下,承袭王位已逾三十载,是否还如其父一般,对大炎忠心不二?谁又能打包票?人心隔肚皮,更何况是身居高位,手握重兵的一方藩王。北域苦寒,远离帝都繁华,自成一国,晋王唐克用在此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其心思如何,外人难以揣测。叶还真锐利的目光,似乎洞穿了沈安未曾言明的疑虑,但他并未深究。或许,他心中也有同样的担忧,只是不愿,或者说不敢,去触碰那根敏感的神经。他摆了摆手,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灵泽县之事,你处理得干净利落,算你大功一件。”“按照天机处的规矩,这份功绩,足够你兑换一门上乘武学。”叶还真打量着沈安,目光在他身上流转片刻。“观你气息,拳法刚猛霸道,身法灵动飘逸,内功心法亦有独到之处,炼体之术也颇具火候,根基扎实,实属难得。”“唯独……”他话锋一转,“神魂方面,似乎略有欠缺。”“修士修行,精气神三者缺一不可,神魂之强弱,直接关乎日后能否突破瓶颈,窥探更高境界。”“尤其是冲击神婴境,神魂若不够凝练强大,极易走火入魔,身死道消。”“老夫这里,恰好收藏了一部残篇《惊神诀》,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秘法,专修神魂之力。”“虽然只是残篇,但对你现阶段而言,已是绰绰有余,若能参悟透彻,对你日后冲击神婴境,裨益极大。”叶还真说着,手掌于虚空中一抹,光华微闪。一本略显古旧的书卷,凭空出现在他掌心。书卷并非纸质,非金非玉,材质奇特,触手温润,封面呈深邃的玄青色,其上以古朴的篆文,龙飞凤舞地书写着“惊神诀”三个大字,字迹间隐隐有流光转动,透着一股神秘浩渺的气息。他将书卷,递向沈安。沈安连忙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