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夏炎最想了解的便是那片青石。他心底不禁作想,既在小木屋背面,见到了一座青冢。那其中的意蕴,似乎可以猜得透了。所以,那些渡船而来的人,真实身份,乃是各个时代,苍神学院的领袖?而那片青石,便是他们的过往。写在青石上的一切,便是他们生前的历史吧!青石上的文字,更似碑文。所以,眼前的这片沧海......“乃是往生之海!”夏炎心底一怔,侧头之际,一阵恍惚。圣依依一脸笑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却道出了一个深刻而又无限绵长的词汇——往生之海!“师父呢?”夏炎一脸错愕。圣依依冲着夏炎耸了耸肩,道:“大哥他正与他的朋友,饮酒作乐呢!”夏炎微怔,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师父他又一次舍弃了我......”“夏炎!你愿意喊我姑姑吗?”圣依依冲着夏炎,笑着眨了眨眼,道。“姑姑?除了师父他老人家,夏炎在世上再无亲人!”夏炎的双眼,时明时暗,他长吁了口气,晦暗的眼神,也终于变得明亮些了。“当然,我说的是那种有血缘关系的!”圣依依接着补充道。这一刻,夏炎愣在了那里,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不仅漂亮,她在自己的面前,也变得愈来愈熟稔了。夏炎念着那几个单调的字眼,“姑姑......姑姑......”青石在沧海间,时隐时现,渡船而来的黑影,在眼前变得愈来愈清晰了。可他们的面容,却不甚清晰,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背后的神殿,星罗棋布,遍及万里之遥,更如苍岳般,高高地耸立在这片古老的洪荒大地。可此时,这一幕,却令夏炎想起了当初姬家所在的青石大殿。当初,那些大殿业已生出了灵性,在世上更有灵根一说。如今,竖立在眼前的大殿,较之青石大殿,灵韵更胜。夏炎的脑海中,再次闪现出那两个神秘的字眼“灵岩”。难道,这片大殿,真乃灵岩所筑?灵岩,据张顺贤所说,乃是血凝之物。也就是说,所谓的灵岩,更可能是无尽岁月过后,生生死死在此留下的遗迹。所以,血凝之物,正如字面所言,乃是鲜血铸炼而成。这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究竟需要多少圣灵的鲜血,才会演绎出如此一幕?夏炎心底惊奇之余,眼前的现实,也在佐证着他的想法。当神殿绽放一片青芒之际,在那片青芒之中,竟隐现着一片血光。此时,渡船之人,业已靠岸。他们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看起来不同凡人。他们的面容,隐没在黑暗中,可那双瞳仁,却是那般犀利。他们站在那里,就犹如山岳一般,沉重的压迫力,即便是清风,也被浩瀚之气,斩落在眼前。所以,此时乃是风闲之际。眼前倒是泛着一片浮光,浮光中,隐现着千万神剑,伺机而动。后来,这些面容模糊的长者,身畔皆被一阵清冷的剑光围绕。剑光凌冽,像赤霞一般,围着这群长者来回的穿梭。他们的身体,在那一刻,变得透明,那双锋利的眼睛,似孕育着无限大道之光。光至明之时,无尽的法则之力,暗沉其中。夏炎心底一愣,这也是第二次,接触到所谓的法则。之前,是落魄山上的黑龙所化的法则,那时的夏炎,依旧有些恍惚,遂不禁作想,难道东荒境的法则之力源于落魄山?此时,见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心底,应该已有答案的模糊轮廓。所以,张顺贤才会选择在落魄山上开宗立派?提起长青门,眼底便不禁黯然。因为,时常会思念那时的时光,思之至深,心底便会忧伤。夏炎长吁了口气,眼底的希望之火,再次被点燃了,他跃跃欲试,他在期待,也在等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那些长者,似乎没有意识到夏炎的存在,他们仰望着长天,似在等待什么。巍峨的神殿,绽放着一片青色神芒,可在那片光线中,却隐现着一片血光。当血光冲天而起之际,在遥远的大陆边缘,似有魔鬼的恸哭。后来,心底也越来越断定,那声声恸哭,确是魔鬼所为。遥远的大陆尽头,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古老的苍神学院,建在此地,真的是为了镇压众魔头?隐隐约约,脑海间,意识轮廓有些模糊,似乎有人在自己面前提及过此事。魔灵......用整个学院来镇压?周围的风声,愈发的浩瀚,恍若沧浪。青石在沧海间,静静漂浮,可当那些古老的碑文上,亦绽放出一道血光之际,答案不再模糊。
远方,血光冲天而起,魔神手舞着长刀,降临人间。可他们似乎被束缚住了,他们难以展开拳脚。无尽的法则之力,犹如昊天神锁,将他们捆缚在黑暗的大地尽头。可东方亦是日升之地,那些魔王,恰被捆缚在东方。模模糊糊,光像水渍一般。因东方的初阳,开始向四周慢慢流淌。当无尽的精魄,出现在巍峨的玄山之后,此时,夏炎才听清楚,那些声嘶力竭的怒吼,源于何地。那确是一群魔鬼,高大挺拔的身躯犹如战戟一般。他们身上所披之物乃是上古时期,无上的神韵之光所化的战袍,手中的长戟,乃是深海间的神铁所铸。耳后的长发,更似被血水染过。可细细看来,才发觉,长发竟在风中燃烧。一个个巍峨如山的荒古帝王,就如此降世了。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战戟,从巍峨群天,猛地劈下一戟,那一刻,整片山河亦在颤抖。刺眼的流光,自他们的瞳仁间绽放,一瞬间,也是东方大亮之时。而最刺眼的光,乃是魔神眼底的神芒。无限威压,巍峨如山,威压压制着苍茫的裂土,将一切积压成一片碎屑。再观沧海,海面上,竟浮动着十余座棺木。每一座棺木的面前,都有一面青石墓碑。此时,夏炎恍然大悟,终于找到了青石的出处,尽管之前,他业已猜到谜底。血凝之石,亦刻绘着诸位长者的生平。唯有屠戮人间万千,才可铸就血凝之石!可远方的神殿,大抵也是浴血而成。浩荡无尽的天光之下,是一片殷红的血光。当恶魔莅世之际,亦是血光大盛之时。站在一旁的圣依依,面色变得严肃,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皆是真实的,你不用怀疑自己的眼睛!”当殷红的血色云朵,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时,苍茫的云巅间,更猛烈的厮杀,已在进行。那些渡船而来的长者,奔向血光所在之地,尽管,他们已沉睡了千载,可当他们醒来之际,他们的敌人却从未变过。这一世,已是转世之际,神殿中,将再无神力。此时,厚土之上,伫立着无数的修道之人,他们站在大地深处,遥望天际之余,却皆伸出了双掌,直抵苍天。无上的神力,自他们的手中,释放到巍峨的云端。隐没在云间的长者,一脸肃穆。此时,耳边魔鬼的咆哮声,依旧不绝。瞬息间,群天之上已是一片暗红。无上神力,迸发之际。昊天之威,慢慢地引出了无数法则妙术。那些无上的恶魔,虽被捆缚了手脚,可他们的势力,依旧是如此的恐怖。当一道道掌印,从云间降世之际,很多人已经在此等待死亡降临。“最后一次机会了!无忌,你是我们最后的仰仗,若是你也失败了,那么全盘皆输!”高天之上,无尽的悲悯,随着雨落浩泽,窸窸窣窣,却又似上天之泪。无忌?夏炎心底一怔,此时,东方已经大亮。晃眼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无数身披黄金圣铠的男人,铠甲乃是光明法则所化,归属者竟是被世人称之为恶魔的那群人。可站在眼前的诸位长老,却皆身披一件赤袍。可恍惚间,才品出了其中的一道悲情。那本不是赤袍,只是被鲜血染红了而已。目眦尽裂的诸位长者,身后是无尽的宗门子嗣,他们的双眼血红,皆生出了死志。昊天之威,莅世之际,一切恍如云烟,再也不复。当血光降世之时,自神殿中,迸发出的血芒,竟与血光交融在了一起。彼此之间,恍若手足。或者说,他们真乃手足?太难猜测心底所念究竟有几分真实。可看到熟悉的背影,变得悲怆苍凉之际,夏炎也在证实心底所念。刺眼的血光,将彼此融合在了一起。面向西方的乃是圣人,而面向东方的乃是魔鬼。所以,我这一生,终将为魔?夏炎轻叹之余,心底丝毫没有悔意,他面向东方,日升之地,默默地阖上了双眼。此时,圣依依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他,“我们的家族里,历代之人,无一人成魔!或许你将会是第一人!”面向西方的仙圣,源自苍神学院,可面向东方的群魔,难道就是修改天道规则的那群人?幻想会因为现实而毁灭,可有时候幻想亦会化为现实。往往是心底的恶念,会生出幻想,也难怪墨守陈规之人,只会念经打坐。所以,人间能生变者,心底的意念定会包容天地,也定会在万念俱灰时,重创规则。东方日起,浩荡魔威,却因玄天神索而被困于一处。夏炎有幸看到仙魔一战,这亦在助长他心中的“境”。他不禁想起邪帝,邪帝也是他能在人间见到的唯一的一尊恶魔。可那个深情至死的男人,却似乎并非如江湖上描摹的那般,乃是一位千古罪人。如今,看到仙魔重新莅世之际,在夏炎的心底,仙与群魔,不分伯仲。就像自己和张顺贤,一人面向东方,一人面向西方,却丝毫不影响他们师徒名分。